今年1月初,人民網記者在艾奧瓦州采訪美國大選第一場初選時,在與作為福音派新教教徒的馬克夫婦談及羅姆尼時,這對白人夫婦不屑地說,“他的信仰與我們不同,我們不會投他的票”。
當羅姆尼在諸多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中漸顯強勢之時,美國共和黨全國委員會原主席邁克爾·斯蒂爾在接受人民網記者采訪時認為,羅姆尼是一位摩門教徒這一因素不會對其選情有很大影響,“對于一些選民而言,是的,這會有一定影響。對于大多數選民而言,他們會超越這一制約因素!
10月11日,美國副總統候選人唯一一場辯論在肯塔基州舉行。其間肯塔基州共和黨主席史蒂夫·羅伯遜在回答人民網記者關于羅姆尼的宗教背景是否會對其選情產生負面影響的問題時,已經完全否認一位摩門教徒會成為成功競選總統的障礙。
其實,羅姆尼競選陣營深知其宗教背景確為許多選民的關切,也因此做足了文章。在今年8月底舉行的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除羅姆尼本人和他的妻子安·羅姆尼外,曾與羅姆尼同一教堂的牧師、教友、鄰居、得到羅姆尼幫助的人等均被安排上場發言,他們試圖從各個角度向美國選民解釋羅姆尼的宗教背景并不神秘,更不可怕。時至今日,多數美國公眾對于接受一位摩門教徒總統候選人持更為開放的態度,美國選民對于接受一位摩門教總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曾經擔任馬薩諸塞州第70任州長的羅姆尼是一位成功的企業家,也曾擔任鹽湖城冬奧會組委會主席,被認為有豐富的企業管理經驗和經濟頭腦,加之有著“高富帥”的個人形象和美滿的家庭背景,他在此次以經濟為主題的大選中有著一定的競選優勢。羅姆尼競選團隊對此心知肚明,在一年多的競選活動中,也一直以失業、赤字、債務、預算等經濟問題為主攻目標向奧巴馬開戰。
在羅姆尼的競選活動中,人們可以感到其韌性的努力,這與其宗教和家教背景密不可分。摩門教徒歷史上曾有過歷經險阻開拓生存的血淚記憶,這在鹽湖城的摩門教總部有著碑刻記載。羅姆尼的父母也著力培育其“舍我其誰”的拼搏精神。羅姆尼曾回憶說,每當有機遇降臨的時候,母親總會說:“我不去,誰去?如果不是現在,那是何時?如果不是這里,那是哪里?”
但在不少美國中下層選民看來,羅姆尼的身上仍然有著某種神秘,“他到底相信什么”一直是許多人的疑問,他也依然難以擺脫“脫離實際的富人”形象。較之奧巴馬,羅姆尼在非洲裔、拉美裔和女性選民中明顯缺少親和力。民主黨競選陣營抓住羅姆尼在瑞士銀行開有賬戶、在開曼群島開設公司、納稅情況不透明、將工作機會外包海外等猛攻羅姆尼,還是對羅姆尼造成了很大殺傷力。羅姆尼曾在私人募捐聚會上以蔑視口吻談論“47%的人”的視頻曝光后,更使其成為民主黨猛力抨擊的把柄。
鑒于民主黨人在醫保、男女同工同酬、同性戀等社會問題上所持的更寬容立場贏得了不少選民支持,羅姆尼在這些問題上的立場多有轉變,也因此令人感到羅姆尼其人為了能夠當選過于“善變”,從而對其公信力產生懷疑,也因此成為奧巴馬在競選活動和總統候選人辯論不斷對其發起進攻的口實。
顯示強硬是美國總統候選人必遵的潛規則,在“美國衰落”的紛紛議論中,這一特質在今年變得格外明顯。深諳此道的羅姆尼在此方面身體力行,但已明顯做得太過。他關于俄羅斯是美國首要敵人的言論遭到奧巴馬一通奚落,稱其仍是“冷戰思維”。在對華政策上,歷史上曾與中國有過不少聯系的羅姆尼幾乎每場競選活動都要拿中國說事。
10月11日,在美國副總統候選人辯論后,人民網記者就中國話題對羅姆尼競選陣營政策主管、華人陳仁宜進行了采訪。陳仁宜說,美國現在有借錢太多、花錢太多的問題。人們對于美國借債太多,使得后代背負沉重債務極為關切。人們關注對美國經濟進行重整,以使其得到增長。向中國借錢不能使美國處于有競爭力的地位。這便是為何羅姆尼和瑞安都在討論這個問題。陳仁宜說,看一看中國過去幾年所做的事情及其與美國的經貿關系,就可以看到中國所做的一些事情很有問題,諸如知識產權問題,與美國公司的不公平競爭問題,對人民幣匯率的操縱問題,所有這些問題都成為美國的麻煩,也成為兩國關系的麻煩。美國視中國為貿易伙伴,我們想推動這一關系。但羅姆尼認為,除非中國停止這些欺騙活動,否則美國無法推動這一經貿關系。我們認為羅姆尼用“欺騙”一詞很恰當。陳仁宜說,我不認為羅姆尼當選后會改變對中國的政策,他會堅定要求中國遵守規則。他會很認真地執行這一政策。我不認為他上臺后會改變這一政策,他執政后會對中國問責。
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中國問題專家學沈大偉在就羅姆尼對華政策進行評論時說,羅姆尼政府的對華政策看起來會是什么樣?首先,其關注中國和亞洲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幾乎在世界其它任何地方,都普遍存在一個始終如一的主題:增加美國的軍事力量。以國防為例來說,羅姆尼的競選綱領抨擊奧巴馬政府大力削減軍費開支及忽略裝備現代化,并暗示其“落后就要挨打”。這預示在目前財政緊縮的氛圍下,國防開支預算應當以某種形式豁免。但羅姆尼并非想讓軍費開支免受預算削減的影響,實際上他尋求的是增加軍力——為海軍添加大約50艘船艦,并將空軍中隊的數量再翻一倍。這種軍事至上的思維模式似乎構成了羅姆尼團隊處理其它任何外交挑戰的方式——從阿富汗到伊朗,以至中國、朝鮮和俄羅斯。在每一種情況下,羅姆尼都辯稱美國的軍事力量將阻止侵略。這種過分簡單化的零和模式是向冷戰的倒退,而不是應對今日復雜局面的新政策。就中國來說,羅姆尼將強有力的軍事力量和安全保證置于首位。然而他的確宣稱“我們的目標不是要建立一個反中國的聯盟”,而且為北京“成為一個在國際事務中負責任的伙伴”留了一扇門。但是,在其正式聲明中卻明顯采取了一種威懾性的方針——強調美國必須以軍事實力來回應中國的潛在威脅。
沈大偉認為,必須提醒大家的是,當候選人走進辦公室直面現實的時候,強硬的競選宣言經常半途而廢。羅姆尼在競選中關于中國的描述確實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棱鏡來分析其顧問團隊——如果不是羅姆尼自己。羅姆尼大部分的演講都是強硬的——這和2000年總統競選中喬治·布什的豪言壯語沒有什么兩樣。但是,把奧巴馬政府以亞洲為中心的策略放在一起來看——該策略是被中國崛起所帶來的戰略不確定性所激發出來的--中美關系在未來幾年將進入一片爭議的水域。
美國《外交政策》網站10月17日所載一篇文章認為,不管是美國國內法律,是世貿組織規則,都不允許羅姆尼“上任伊始便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美國法律并沒有給予總統立即對匯率操縱國征收懲罰性稅收的權力,而這種舉動也將違反美國向世貿組織作出的“通過相關解決機制解決爭議”的承諾,而這個解決機制通常會花費一年時間。因此,羅姆尼屢屢所言的承諾全然沒有法理依據。
美國大選是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由金錢驅動和運轉的政治秀舞臺,也是一個充滿計謀、心術、炒作,也因而不乏懸念的漫長進程。歷史是無情的。在美國大選這一特定空間與時間內,看似凌亂而多彩,但所有登臺人物均為過客,費盡移山心力的一切也最終成為笑談。
從歷史角度來看,羅姆尼也不過是一名匆匆過客而已。